玉,自古以來被認為是個人身份、地位、品格的象征,“君子如玉如鐵”是國人追求的品格典范。“盛事藏玉”是不少人的收藏自覺,劉建文是這一自覺的踐行者,也是醉心賡續玉脈傳承的學者。
劉建文,1967年生于山東,現任《神州》雜志社常務副社長、華夏壹心北京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董事長、中國亞洲經濟發展協會華夏文化藝術委員會副會長。溫和儒雅是劉建文給人的第一印象,熟識的人多半用“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來形容他。”
對劉建文來說,這贊譽是恰如其分的。“謙謙君子”名副其實;你若了解他,自然明白“玉”與他如身體發膚,無法割舍。20多年前,他偶然與玉結緣,自此他琢玉又琢己。他迷戀古玉,成了識玉、懂玉、惜玉、愛玉的行家里手;他以玉會友,以玉結緣,以玉傳承,用誠實守信、義利并舉的經營理念,贏得了客戶的信任、朋友的信賴,成了京圈、華北地區口碑頗佳的大掌柜。
滄海尋珍玉 ,篤行聽玉吟
劉建文與玉的緣分,可謂是“一眼定終身”。20多年前,他偶然得到一塊古玉。因玉質極佳,雕工藝精湛,造型古樸,他將其拿在手中,感慨頗多。“方寸頑石,經過藝人的雕飾、歲月的打磨,竟然有直擊心房的力量。”這塊古玉被劉建文視如珍寶的同時,也讓他開始將視線轉向玉器,迷戀它、研究它,識它、懂它。20多年來,劉建文從玉器的門外漢,變成了資深玩家、行家里手、著名收藏家、國家級鑒定評估師。
在外人看來,劉建文的蛻變、成長快得讓人咂舌。畢竟,對古董文物的鑒定,專家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而他完全憑借興趣和一腔熱情入行,卻能從中脫穎而出,成為讓人信賴的大掌柜。這期間他要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才能彌補相關知識的匱乏,眼力、閱歷的不足?
“對我來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再苦、再難我也是甘之若飴。遇到我吃不準的地方,無論花多少精力,我想方設法也要把它弄透。”對于我們的疑惑,劉建文輕描淡寫地說。
即便劉建文再云淡風輕,我們也從閑談中窺探出一二:他鉆研史料,遍尋古籍,在書海中汲取玉器的理論知識;他拜訪名家,或是到博物館參觀,或是參加古玉研習鑒賞班,在實踐交流中檢驗認知;他堅信實踐出真知,投入大量資金,收集古玉殘件及破片標本,在眾多藏品中進行鑒定比對。“我的經驗都是從實踐中得來的,看得多了,摸得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次的。”在他看來,古玉就是一本活著的“教科書”,只有用心聆聽和感受,才有可能讀出它背后的故事;他以玉會友,廣結四海朋友,在與他們觀點的交流碰撞中,他善于總結、歸納零碎的知識點,將其吸納;他與人為善,每當朋友詢問有關收藏的問題,他都耐心地一一解答,在每一份信任與肯定中不斷提升自我。
在與玉相交的20多年中,劉建文視玉如摯友,認為每一塊玉都是獨一無二的,寧收碎玉不藏全瓦的他,以實際行動踐行著“量力而行、長線投資、只玩精品”的收藏原則。在圈子里,“惜售”他是出了名的。
十多年前,劉建文慧眼識珠曾以5000元購買了一塊良渚文化時期的古玉,目前其價格已經翻了數十倍。有人托朋友輾轉來求,他舍不得將其轉手,又覺得對不住朋友,只好將自己的其他小物件贈與朋友與第三人,請他們理解自己的不愿割愛之心。也曾有美國收藏家以200萬元收購他早年的某一藏品,他也是一笑了之。“在我眼里,玉是有靈性的,是可以跨時空進行心靈對話的‘朋友’。”說到自己心愛的藏品,劉建文笑著補充說。
惜售歸惜售,劉建文也會割愛。“只進不出不是長久之計,只出不進不符合能量守恒。有出有進、以藏養藏才能長長久久。”如此理智與冷靜的態度,讓他更注重藏品的藝術價值與文化內涵,他的收藏以精品居多。
滄海尋珍玉,篤行聽玉吟。劉建文因玉而入收藏,靜心沉淀而厚積薄發。玉于他是精神寄托,也是結善緣、圓善行、傳播玉文化的根基。
玉蹤越千年,幸得識玉髓
說起玉來,劉建文滔滔不絕。從《周禮》《儀禮》《禮記》到“三禮玉論”,從上古玉器談到帝王玉、玉石把玩等,在他眼中,玉是器物,也是信仰和精神圖騰。聊到興奮處,他帶著手套拿起玉給我們講解不同玉質的特點、分辨方法:
商代玉器著名的工藝特征如人物、動物與獸面的眼睛多以臣字眼為主,波紋主要以雙勾陰線的技法為主;到了西周,雕刻技藝在繼承商代雙勾陰線的同時,獨創一面坡粗線或細陰線鏤刻的琢玉技法,紋飾采用雙陰線外側大斜刀的技法。
裝飾用玉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玉器最精美。春秋中晚期玉器波紋由簡變繁,雙勾和隱起的谷紋大量流行,戰國時期以璧、璜、環為主體的組玉佩最為常見。兩漢是目前玉器發現最多的時代。其主要成就在西漢和東漢,創造了舉世聞名的漢八刀和游絲毛雕的工藝;魏晉南北朝有著360余年的歷史,因戰亂等諸多原因,玉器制作從兩漢的高峰跌落下來,這一時期紋飾明顯簡約,素面玉器增多,出現了數量少、品種少、工藝簡單的低潮現象。
從隋唐時期開始,玉器的品種和藝術風格呈現出新的變化,逐漸擺脫了神秘感,向世俗化發展,其特點是以寫實為主,渾厚自然,氣韻生動,制玉工藝水平相當高,對于陰刻浮雕、透雕、圓雕、拋光等雕刻技法已應用得十分熟練。
宋代玉器的使用不再局限于統治階級,而且為社會各階層所接受,并逐漸商品化。玉器風格出現世俗化傾向 ,工藝上創造了花下壓花的絕世工藝。
元代在中國玉器發展史上是承前啟后的重要時期,政府設置了專門的機構來管理琢玉業;遼金的統治者是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玉器多表現自然界的動植物,充滿山野情趣。在琢制技法上,遼代接近唐代的玉器作風,而金代則受宋代影響較大,遼金玉器的紋飾的主要特點是“春水”和“秋山”圖案;明代玉器器形種類豐富,琢玉的顯著特點是,凡光素無紋和多重鏤雕的主體部位均琢磨光滑、拋光瑩潤,外表多有玻璃質的光澤感,而在次重要部位則處理潦草,甚至不打磨、不拋光;明代晚期極負盛名的制玉高手是陸子剛,由他雕刻的“子崗”牌和子剛款的玉器成為人們競相收藏的珍品。清代是我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清早期因玉料運往內地的道路不暢,玉器生產處于低谷。清中期乾隆二十四年至嘉慶十八年,是清代玉器制作的繁榮時期。此時期生產的玉器數量多、品質佳、工藝精湛,代表了清代玉器的最高水平,“乾隆工”名揚天下。
劉建文的博學,讓我們驚嘆不已。
“不過,古玉鑒別絕不像我說的這樣直觀、輕巧。實際上,市場上的古玉魚目混雜,現代工藝的做舊、做破、做新等手段更是混淆視聽。再加上我國在古玉研究沒有統一的規范和標準,也沒有科學的測試手段,檢驗判斷完全靠鑒定評估師的經驗和職業素養,因此,很難有一錘定音的判定。”劉建文正色道。他進一步解釋道,玉有軟硬之分、產地之別,從物理結構到化學成分差別極大,如果僅從外觀、質地、手感上判斷,很容易出現偏差。即便是專研玉器,也需要研究者深入不同的玉石產地,從原始石料開采、選擇、加工以及玉石在被加工過程中形態、紋路的細微改變等方面進行多次的觀察與揣摩,沒有若干年的時間來看、來鉆研、幾乎不可能掌握的精到。
“吃透一種玉至少需要數年,而我國最基本的玉石的種類有南陽的獨山玉、新疆和田玉、遼寧的岫巖玉和綠松石。況且我國有名頭的玉至少有80多種。想要將玉器吃透,就需要我們研究到老、學到老了。”劉建文笑著說。
盛世藏玉由來已久,真正識玉、懂玉者寥寥。劉建文以一腔熱愛,跨越千年玉史,好似時空穿行者,解玉、探玉,沉醉于玉髓之美。
細觀玉軒吟, 琢己藏匠心
人們常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也有人說“一入收藏深似海,從此永遠是窮人”,對于收藏,“量力而行”是劉建文給予初入行的藏家最真摯的建議。在他看來,收藏從來不是財富的堆砌,也不要追求擁有盡可能多的藏品,收藏需要精力,更需要財力和實力。一旦入不敷出,樂趣就變了味,熱愛會因此打折。剛入門時,他也曾花了不少冤枉錢,少則幾千,多則上萬。也正是過往20多年玩玉的教訓,讓他對相中的東西保持有三分克制。
除了理智的克制,劉建文偶爾也會“錦上添花”,親自設計心愛藏品的底座。他選取珍貴木材,不計成本為“好馬”配“好鞍”。他的不少藏品,僅底座的成本就好幾萬元。在劉建文手里,“好馬配好鞍”,不是掛在嘴上的口頭禪,而是他用心呵護藏品的基本態度。若有藏友看上了備受劉建文“呵護”的藏品,他耳根子軟,時常半賣半送就轉手了。爾后,他又頗為心疼。于是,他下定決心,如果再覓得好物,絕不輕易割愛。結果往往會再次“食言”。不過,他因此結識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朋友,無意中成了一名既有匠藝又有匠心的收藏家。
收藏可憑個人喜好,作為鑒定評估師,則須嚴謹相待。2018年,劉建文榮獲國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頒發的《藝術品鑒定評估師》。這是行業中全國可查的唯一合法證書,于他而言,是認可更是鞭策。
劉建文坦言,作為一名藝術品鑒定評估師,既要有深厚的文化積淀和大量的一線鑒定經驗的積累,是個“高投入”、成長緩慢的職業。因此,從業者在缺乏史料印證的情況下對玉器下結論必須謹慎。如良渚文化玉器在20世紀70年代前被認為是漢代玉器,直到良渚文化被發現后被更正認知;另外,鑒定評估師要有強烈的職業素養,不說違心話,不做違心事。評估必須以嚴相待、以謹相告。
依托多年的經驗,劉建文學以致用,將玉石鑒定零碎、散亂、細微的內容整合,于雜亂中斬棘、破浪,只愿玉石市場能夠規范健康發展。他曾將自己摸索出的五種鑒定古玉的方法公之于眾,供收藏愛好者參考。當時他建議大家從外形、神韻、工藝、氧化層、材質等方面進行綜合的判斷。
“真有真章、仿有仿點,只要功夫深,‘高老八’和高古也是可以分辨的。看材質,這點比較容易理解。在一段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玉器使用的材質既有時代特點,又有嚴格的等級制約,相對比較容易辨認。至于其他幾個方面,如要看玉器的鉆工、雕刻紋路;要看其經歷歲月‘風蝕’、自然蝕、塌縮后的自然態;要觀察整器開孔與器面風蝕關聯應當一致,無先后層次差別。”劉建文進一步解釋道,“這些問題說起來輕巧,做起來難度卻不小。藝術品的鑒定評估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干比較靠譜。”
雖然劉建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出業內的大實話,他還是進一步為我們解惑,“由于保存的原因,風蝕自然態最多見。玉器上常見自然風化的蝕洞,呈不規則狀,一般洞口壁非常細薄,孔壁邊緣有塌陷或蹺起尖銳鋒利,微距看,蝕孔、蛀孔絕大多數表現為口小內大,口內還會套有多層小口,洞中有洞,孔中有孔,被稱為蛀孔、蝕洞、爛斑。如果手中的“高老八”的蝕洞有別于常態,如果上面留存的紋路既不符合土蝕、風蝕、水蝕、風浪浸蝕等的形態,或是綹裂的痕跡俱全,反常的巧合也需要進一步確認。”
與收藏家和鑒定評估師而言,匠心是直擊藏品本質的嚴謹,亦是傾注于藏品的真心。真摯與熱愛,才能不斷前行;嚴謹與細致,方可不斷提升。劉建文在收藏與評估中,充盈自我的同時,更以匠心律己,解讀玉器華章。
求索覽古玉 ,一心為傳承
文化學者、收藏家、鑒定評估師、居士……劉建文有數個身份,多者相較,他更看重自己“藝術品鑒定評估師”這一頭銜。“因癡迷收藏,我‘意外’地獲此殊榮,不過這也堅定了我以自己所學、所藏為依托,傳承、發揚玉器文化的初心。”
據劉建文介紹,我國的玉器文化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僅從材質上來說,不同的材質和玉器數量的多寡都是其主人身份的象征。而帝王玉無疑是玉器中最拔尖技藝、材質的代名詞。
帝王玉顧名思義就是帝王用玉。帝王玉從用玉、形制、紋飾、工藝等皆是頂級的、高規格的。帝王玉無論是從文物考古、經濟價值、藝術價值等方面來講,其價值不言而喻。
在他看來,一方面,因帝王對玉的喜愛,賦予玉在中華民族中獨特的收藏品地位,如“玉癡”乾隆等帝王,便是玉石最好的代言人;另一方面,因推崇“君子如玉”的傳統文化精神,可將君子文化解讀為帝王文化的一種延伸。由此可見,玉石所承載的,是厚重的歷史,是延續至今的文化內涵,亦是裨益未來的哲理啟迪。
鮮為人知的是,早在十多年前,劉建文已是位居士。2007年他被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一誠長老收為入室弟子。當被問及一誠長老對他的影響時,劉建文感慨地說,最大的改變就是自己“靜”下來了,戒掉了以前的浮躁,為人處事更心平氣和了。“師傅曾送我一些字,也給我不少教誨。他告訴我,無論做什么事情,要‘自得其樂’,還要‘樂在其中’。在他的指引下,我熬過了漫長枯燥的學習期、不菲的收藏‘繳費期’。”
劉建文樂善好施,他以玉會友、傳承玉文化的社會活動與一誠長老潤物細無聲的教誨有關。急公好義又不乏溫情,是劉建文作為儒商的另一面。他的助理小時給我們講了一件“小事兒”。前年10月中旬,一位中年人每天下午都會到劉建文的展示廳,對一串珠看了又看。數天后,劉建文來到店里,剛好這位中年人又來了,還是隔著玻璃盯著那串珠子看。小時把情況告訴了他。劉建文聽后徑直上前與中年人攀談。中年人看著他,紅著臉小心翼翼地說,“我兜里不到1000塊錢,我知道買不到,我只是看看。”出人意料的是,劉建文從柜子里拿出一串品相更好的珠子,遞給中年人說,“這個比那個更好,你拿走吧。”中年人愣住了,過了許久才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摸錢,迅速的把錢全部塞給劉建文,好像擔心他會反悔。劉建文推托道,“我看你是真喜歡,才送給你的。”說罷,他還貼心地給中年人拿了一個防塵袋,并耐心地告知他盤這種珠子需要注意的問題。中年人滿心歡喜地離開了。“那串大幾千的珠子,就這么被他輕飄飄地送人了。”小時笑著說。“對我來說是個小物件,與他卻是可望不可即的心念之物。成人之美,也算是件善事。”劉建文笑著解釋。
“那么多珍貴的藝術品,你不可能把它們全部據為己有,只有讓它們流動起來、活起來,才能夠真正的‘美美與共,合和同生’,讓更多人感受玉器文化的’多元與魅力。”談到這些年他不遺余力宣傳、推廣玉文化,劉建文的初衷很樸實,“只有讓更多人發現它的美,意識到它的美,這個行業才有可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為此,劉建文以收藏為媒介,積極參加社會活動,弘揚玉石文化。他在專研玉器之余,參與公益活動在他生活中占據了較大的比重。2006年,他榮獲中華慈善總會授予的“中華慈善愛心宣傳大使”稱號;2013年至今一直參與支持“地球·唯一村莊”環保活動,2019年,他被該環保公益活動組委會授予“中國環保公益宣傳大使”稱號……宏大如保護環境家園,細微如資助留守兒童、孤寡老人,在公益活動中,他盡其所能地捐錢、出力、捐物,毫不吝惜。他用炙熱之心與溫善之情,澆灌公益之花。
熱心公益的同時,劉建文也積極助力傳統文化的傳播。2020年舉辦的第七屆亞洲時尚人物暨第十三屆金尚獎明星盛典上,他在活動中宣傳傳統文化,嘗試將玉器文化與時尚進行跨界融合。他的嘗試讓更多有社會影響力和時尚影響力的人對玉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除此之外,劉建文以文化傳播公司為載體,在工作中深入了解玉器樣式和內涵,為自我提升與傳播玉石文化提供新思路。
藏有數千玉,初心永不改。這是劉建文對浩瀚玉器歷史探索的堅持,是以收藏之名傳播玉石文化的智慧,他腳踏實地開辟獨特的文化傳承之道。
數小時的閑聊,讓我們對劉建文有了更深的認識和了解。他攜玉前行,于收藏中讀玉,于評估中析玉,于繁世中愛玉,于傳承中解玉,他是個眼中有光的收藏家、心中有劍的鑒定評估師、手中有花的文化學者和公益熱心人。(作者:津云)